大山深處珙桐鄉(xiāng)

王家鎮(zhèn)，是珙縣連接云南的南大門，這里有世界珍稀植物、國家一級保護植物“活化石”之稱的珙桐樹17000余株，被譽為“中國珙桐之鄉(xiāng)”。它在明、清及民國初期是川鹽進滇茶馬古道上的重要集鎮(zhèn)，秦代便修建有古絲綢之路的“五尺道”。王家鎮(zhèn)植被茂密，物產(chǎn)豐美，景色宜人，其出產(chǎn)的白酒、煙葉、彌猴桃、竹筍久負盛名。5月初，我有幸參加了珙縣政府組織的文化調(diào)研活動，來到了這個風光秀美的小山村，去走古道、品老酒、看歌舞，領略這里別樣的風土人情。

顛簸過無數(shù)的彎彎山道，平坦的山谷里出現(xiàn)了一片片翠綠的水田，在那條蜿蜒的小溪邊，依依垂柳伴著水車緩緩轉(zhuǎn)動，如黛的遠山薄霧環(huán)繞，在夕陽下如夢如幻。汽車穿越過叢叢翠竹和桑田，我們抵達了珙縣的南大門——“珙桐之鄉(xiāng)”王家鎮(zhèn)。

傍晚時分，行走在古鎮(zhèn)街上。古鎮(zhèn)在時代的變遷中，已逐漸改變了舊時的風貌，低矮的泥墻灰瓦已大多被水泥樓房取代，大街上雖然行人不多，但商鋪里現(xiàn)代商品繁多，已然將前沿的時代風潮滲透到小鎮(zhèn)人的生活中。隨意拐進路旁那些蜿蜒曲折的石板小巷，又會發(fā)現(xiàn)另外一片天地，泛著苔青的土墻磚瓦和挺立了千年的古老城門，會告訴你這里曾渲染了云水千年的風霜。小巷內(nèi)舊時的錢莊、客棧、打鐵鋪會不時出現(xiàn)在你的眼前，它們作為某個時代特征的符號，無聲地傳遞著歲月曾有的過往。此時的古鎮(zhèn)是鮮活的，也是閑散的，小鎮(zhèn)人家已開始了一天的歇息，土墻瓦頂?shù)募议T外，或吃著飯竄著門，或竹椅、石凳上拉著家常，嬉戲的孩子們追逐著發(fā)出一串串清脆的笑聲在空中回蕩，小鎮(zhèn)的日子是這般恬靜安詳。

走出鎮(zhèn)東口長長的石板街，那座已長滿青草綠藤的石拱橋，連接著通向大山的秦時五尺道，道路上，嵌印著深深拐錐孔和馬蹄印，它們寂靜無聲，卻有力地佐證著這條馬幫道上曾有的喧囂與繁華。這些記載著滄海桑田的塊塊石板，深隱大山，如一頁頁翻開的史書，在如水時光中將每一段故事收藏。只要有人愿意來此造訪，它便會將這一軸軸時光的畫卷，呈現(xiàn)給世人瞻仰。

沒有任何污染的小鎮(zhèn)空氣極為清新，能打破這一清新的是不時飄蕩其中的濃濃酒香。白酒，是王家鎮(zhèn)傳統(tǒng)的物產(chǎn)，大山深處的先人們，為了避寒保暖，除困解乏，早已將這個中國的傳統(tǒng)工藝把控得爐火純青。依然沿用的是先輩們世代相傳的釀酒工藝，以玉米、高粱發(fā)酵，用跨越了幾個世紀釀造手藝，釀出甘美的瓊漿，供世人飲用窖藏。如今，那些小酒作坊雖然逐漸沒落，但鎮(zhèn)里的老酒廠和花樹酒廠成了傳承這一文化的據(jù)點，成為久負盛名的王家酒品的代表作。不管時代如何變遷，王家老酒，已化為一個地域的徽征，凝聚著千年不散的醇香。

夜晚的小鎮(zhèn)廣場熱鬧非凡，在寬闊的廣場上，兒童們嬉戲，青年們打球，小鎮(zhèn)為彝、苗聚集地，喜愛歌舞的人們喜歡匯聚在此，隨樂而歌、踏歌而舞，直到深夜十點，才會興盡而歸，而這片小小的天地里，今天又增加了一群文人騷客在此潑墨揮毫，在一方硯紙下留下素雅的文風。深夜的小鎮(zhèn)是靜謐的，沒有汽車的鳴笛，也沒有火車的呼嘯，唯有田間陣陣蛙鳴伴著我進入夢鄉(xiāng)。

清晨，裊裊炊煙在雨絲中飄散，一夜春雨，田間禾苗清秀，樹木滴翠，濕漉漉的田坎上有了勞作的身影，不遠處的山間云霧飄渺，眼前是一幅凝固的田園風光水墨畫。早上寂靜的街道，細雨如絲，滌盡心中最后一縷鉛華，讓自己輕松自在地融入這個天地里，做一個自由的探訪者。

去離鎮(zhèn)上10公里處的四里坡原始森林，上山路上便一直雨霧相隨，原本想去親澤密林深處那一片如鴿子般純潔的珙桐花，但無奈山上大霧迷漫，能見度不足10米。于是在老鄉(xiāng)的帶領下，冒著淅淅細雨踏著泥濘上了山林里的“五尺道”。大山里的“五尺道”人跡罕至，早已一片荒蕪，長年的雨霧浸潤，苔蘚滋生，蒿蕨遍野，石板路崎嶇不平，濕滑難走。想當年，馬幫人來回走在這條風雨飄搖的山道上，不知歷盡了多少的艱苦與辛勞。歲月的風，已如鋒利的刻刀，將石板上的每一段歷程，雕琢得如此深邃，千年的霜雪風化了它堅硬的容顏，卻蕩滌不掉時間的從容，依然在這里緩緩流淌。空寂無人的山野，只有風雨在低聲吟唱，它是為了迎接久違的趕馬人，還是在訴說它的孤獨神傷。亦或我錯了，趕馬人早已守駐到大山心中，有滿山的樹木相伴，密實的花草相依，它又怎么寂寥無伴呢。倒是自己，渾身被雨霧緊裹，山風吹過，只剩下透心的冰涼，一陣陣噴嚏聲響起，只好帶著遺憾匆匆忙回到溫暖的小鎮(zhèn)。

伴著馬鈴聲聲，踏著悠悠五尺道，做一次茶馬古道上的趕馬人，穿行莽莽林海，去看看在1000萬年前留下的珙桐花，這是一個穿越了千年的夢境，相信終一天，我也會體驗到、看到這一真實的畫面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