點擊數(shù):2209 發(fā)布日期:2017-09-12 11:21:29 作者:黃怡 來源: 鼎能路橋_四川鼎能路橋工程有限公司
記得初中和高中時特別喜歡三毛,她的文字很溫暖,每次讀她的書真是覺得特別幸福。高中時坐我后桌的女生特喜歡張愛玲,我倆還曾就這兩位女作家誰更優(yōu)秀爭論過,前段時間和她聊天,我倆突然想起這件事情,嘲笑那時的我們是多膚淺啊。
于是最近讀張愛玲的小說集,覺得很多作家的作品都帶有自己的人生經(jīng)歷。三毛的文字輕快、溫暖,是因為她短暫的一生本就很幸福,她的作品寫的都是自己生活中小事,尤其是她和荷西生活在撒哈拉的那幾年,隔著長長的時間和空間依然能通過文字感受到她對生活的滿足、對世界的愛。
張愛玲的一生直到現(xiàn)在還被別人津津樂道,和胡蘭成閃合閃分,赴美國后和一個大她二十多歲的美國作家在一起,后又孤獨終老,她的文字總給人一種悲涼的感覺,她筆下的女主人公永遠只會做一件事情:找男人,而且永遠不可能幸福。結(jié)局最好的《傾城之戀》里的白流蘇用盡辦法找到了范柳源,求得了半世安穩(wěn),可是我看完卻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愛情?畢竟“柳原現(xiàn)在從來不跟她鬧著玩了。他把他的俏皮話省下來說給旁的女人聽了”。有時看完一部小說就會想張愛玲的一生的心里路程究竟是什么樣的,作品中這么多悲劇的主人公。但她尤其擅長細節(jié)描寫,看得我連聲叫絕,在這里分享幾段個人覺得很精彩的。
《金鎖記》中的七巧嫁了個大家族里癱瘓在床的廢二爺,守活寡不算,想出軌不成,最后變得神經(jīng)質(zhì)。她寫七巧為自己的境遇痛哭,不寫嚎啕大哭,沒有歇斯底里,她寫的是“七巧順著椅子溜下去,蹲在地上,臉枕著袖子,聽不見哭聲,只看見發(fā)髻上插的風涼針,針頭上的一粒鉆石的光,閃閃掣動著。發(fā)髻的心子里扎著一小截分紅絲線,反映在金剛鉆微紅的光焰里。她的背影一挫一挫,俯伏了下去,她不像在哭,簡直像在翻腸攪胃的嘔吐”。七巧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是被張愛玲仔細推敲過的似的,但又寫的那么自然,而且通過鏨子上鉆石的閃動來寫出她的痛哭,這豐富的想象力。
《年輕的時候》里潘汝良喜歡的沁西亞為了改善生活嫁了個很不如意的男人,可直到生病去世都在為生活奔波,夠諷刺。在他們認識之前,潘汝良總是不由自主的在書上勾出一個人臉的側(cè)影,就是沁西亞的側(cè)臉,她寫“畫上的側(cè)臉沒有頭發(fā),沒有眉毛眼睛,從額角到下巴是極簡單的一條線,但是看得出來不是中國人”,我看到這里正納悶,就一條線怎么就看得出不是中國人了,原來是,“鼻子太出來了一點”。潘汝良和沁西亞第一次見面,汝良睜睜地看著沁西亞,看得沁西亞非常不好意思,她寫道“沁西亞的臉也紅了,像電燈罩上歇了個粉紅翅的飛蛾,反映到她臉上一點最輕微飄忽的紅色”。潘汝良和沁西亞約定互相教對方德文和國語,汝良心里一整天都充滿了歡樂,“野地里的狗汪汪的吠叫,學校里搖起鈴來,晴天上憑空掛下小小一串金色的鈴聲。沁西亞那一嘟嚕黃頭發(fā),一個鬈就是一只鈴,可愛的沁西亞”。
《連環(huán)套》中的賽姆生太太年輕時特別漂亮,為了生存,她一生嫁了若干個有錢的男人,生了若干個孩子,小說開篇寫到通過照片看到了賽姆生太太年輕時美貌,卻只用了一句話暗示了最后的悲劇,“照片這東西不過是生命是碎殼,紛紛的歲月已經(jīng)過去,瓜子仁一粒粒咽了下去,滋味個人自己知道,留給大家看的惟有那滿地狼藉的黑白瓜子殼”。